2011年7月25日星期一

二、雷涉秘书

一条笔直的路,从Hunsir难民办公室前面不远的地方,延伸而去。迎面而来的,是道路两边两个对称的白色莲形煨桑炉,再往前,是一个不大的白色小房,房顶经幡飘动,门开着,里面诺大的转经筒,正在转动,伴随着细细的铃声,我不由想到拉萨帕廓街上的格林古西。

尽管这里不是曾经繁华似锦的帕廓,但是,一样流动着西藏的声音,甚至那专属于西藏的淡淡的香柏木和酥油的气味,透过车窗,吹了进来。

“这条路,通向每一个难民点。”平强平措的秘书雷涉,指着笔直地向前伸延的道路。本来,主管强巴平措想陪我们,后来,改变了想法。他说:“如果我带你们去的话,怕是他们不能有什么说什么,还是由雷涉秘书带你们吧。”

雷涉秘书是一位十分谦逊的人。不管做什么,都先征求我们的意见。“前面是第一个难民点,想看看吗?”

当然想了。就到了第一个难民点。拐上一条土路后,一些规则地分布的民房就出现了。雷涉秘书首先带我们进了一家小小的的缝纫店。三两个女人,正坐在一起,缝制藏服。女人害羞,低头笑着,不说话。而后,我们又到了另一个院子里,一条小小的狗,拽在门旁,两个妇女正在外面有穿堂风的地方,捻着酥油灯灯蕊。我说:“您的家很是舒服啊!”

“这不是我的家,我们只是租了这个地方。”她说。

“很想念西藏吧?”我问。

“我做梦都想回去,那是我们的家。”老妇人说着,响快地请我们进了里间。原来是一个佛堂。达赖喇嘛尊者的像前,是不熄的酥油灯。

出来时,一位老人骑着摩驮车,合不拢嘴地笑着看我们。

“这是我爷爷。”陪我一起来的向导巴桑介绍着。

“那就去你的爷爷家,看看好吗?”我说。

其实,老人并不是巴桑的亲爷爷,是他爷爷的哥哥。我们进去时,挂着冰碴的芒果汁已摆到了桌子上。房子很大,两个沙发,也有一个佛堂,迎面是宗喀巴大师和他的两位弟子克主杰、嘉措杰的塑像。还有释迦牟尼佛的唐卡,以及达赖喇嘛尊者的照片。

巴桑的爷爷,是当年和尊者一起流亡到了印度。开始在北方修路,后来,到了南方。他说,他出来时,还没有太多的中国人到西藏,他只看到他们在铺道路,没有对西藏人不好。但是,因为听说尊者来了印度,他就跟来了。现在,还有亲人在西藏,他很想回去看一看,可是,中国不允许。

我们又到了第二个难民点。仍然是每个家庭的门前都插着经竿。仍然是首先把我们引进佛堂。像是向我们展示他们的珍宝,他们的骄傲。有一个安多来的家庭,尽管孩子们都出生在印度,但是,他们仍然像康巴人一样,镶着金牙。我说,你的老家是康吗?他说,康是他的妈妈的家乡。

每家的房子都不小,有的还是二层或三层楼。很美,像别墅。不仅如此,学校的建设也很完备,孩子上学放学还都有校车。可是,中国的农民,世世代代也盖不起一座这样的房子不说,农村的学校,总是格外的简陋,要想到一个好一点的学校读书,翻山越岭是常事。而西藏人,从一无所有,到今天的发展,仅仅五十年,不能不说,这是一个奇迹。

就这样,我们一连去了许多家。在第三个难民点,我看到村庄的周围,还有一条长长的深沟。当地藏人和雷涉秘书就谈到了这里的从前,原是一片森林,大象出没。曾有一个藏人,被大象害死了。所以,他们挖了这条长长的沟,这样,大象过来伤害村庄时,就不得不花费一些时间,而村民们在这时,也有了准备。

我记起在达赖喇嘛尊者的自传——《流亡中的自在》里,写过这个村庄,后来,尊者到瑞士访问时,还特别为这里买回了防止大象侵袭的铁网。想必这个铁网,一定解决了大问题吧?只是,来去匆匆,我忘记了问他们。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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