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1月1日星期一

金色的南卓林寺



文/摄影:朱瑞

这一路,我总是想到西藏,也难怪,连风儿吹过时,都带着淡淡的酥油和糌粑的好闻气味。现在,我又想到了西藏,具体的说,是想到了西藏境内的夏鲁寺。这灰色的渐次向里倾斜的墙体,和夏鲁寺多么相似!然而,夏鲁寺是忧郁的,曾经夏鲁万户的辉煌,早被时间碾得粉碎。尤其中共的入侵,剩下的,除了寥落还是寥落。

南卓林寺是辉煌的,那浅灰色墙体的最上面,是华丽的金顶,金顶之上,一道弯弯的彩虹,在银白色的天空里,光芒四射,超凡脱俗。

我们首先去了南卓林寺的接待室,恰好接待我们的僧人会汉语,不过,是在台湾学的。我们的交流,像隔着大洋打长途电话一样,总要有一个递传的间隙。

“一会儿,接待你们的是堪布。”僧人联系后,公布了好消息,“我们南卓林寺有五位堪布,因为这位堪布长的像莲花生大师,背地里,我们叫他堪布古汝,不过,他的真名是次旺嘉措。”

一进堪布次旺嘉措的房里,刚要席地而坐,堪布次旺嘉措站了起来,坚持我坐在长椅上。的确像古汝仁波切,眼睛,鼻子,脸形,都像,不过,衣服不一样,他穿着黄色上衣,红色袈裟,也没有拿髓髅叉,只是宁静地坐在一边的硬木单人椅上,地板上铺着纯毛克什米尔手工地毯。茶桌上,一碗清水里,放了一朵鲜嫩的莲花。朴素,雅致,舒适。这是另一种美。

堪布次旺嘉措向我们讲解了宁玛巴的传承、那兰陀大学者对西藏佛教的影响等等。堪布的英语流畅清晰,言简意深,不过,说到那些古代佛学大师的名字时,我糊涂了,后来才知道,都是梵文的译音。在流亡社区西藏佛学院毕业的学生,大多可以有非常好的英语、藏语,还有梵文。尽管古老的梵文,在今天的印度几乎消失。

堪布的知识,对我来说,都是新鲜的,那是另一个宇宙:和平、透明,无边无际。这一生中,我还从没有像此刻这样,强烈地想了解更学的西藏佛学。真想就这样永远地听下去,不再启程。要不是多年来,每次走进格鲁教派的寺院,都像到了家一样安全,要不是多年来,我一直等待着皈依格鲁巴,在那一刻,我会不会请这位博学的堪布做我的上师?会不会皈依宁玛巴?在南卓林,那种渴望皈依的冲动,自始而终地撞击着我。

从堪布次旺嘉措的房间出来时,太阳已向西移去,绵长的经声如烟如缕,像神话,像梦,我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到了三十三天。当我向那座金碧辉煌的有着彩虹的佛殿走去时,数不尽的人们,恰好列队而来,前面是僧人,后面是俗人,只有开始,没有结束。原来,经声来自他们!

“这是什么仪式?”我问那位会汉语的僧人。

“夏日安居刚刚结束,他们在祈祷,为众生。”僧人解释着。

“可是,后边跟着那么多的俗家人?”我又问。

“都是附近的村民,每当我们念经时,他们也来,还跟着上一些上经课,都是自愿的。”僧人又解释。

寺院是村民的依怙和慰藉。藏人把寺院里的佛法僧奉为三宝,饭来了,水来了,酒来了,先供三宝,这是千百年来的习俗。可以想像,当中国拆毁炸掉那些古老的神圣的寺院,焚烧经书,融化佛像,屠杀僧人时,藏人是什么心情,怎样地对一个政权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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