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8日,我和唯色在去拉萨的火车上,从朋友的手机短信知道刘晓波获得诺贝尔和平奖的好消息。刘晓波是我的朋友,我们还曾住过邻居,来往密切。我为他得诺贝尔奖高兴。在他被当局判刑11年,而这得奖的确又和他被判刑有关时,得奖对他具有一种补偿意义,同时又是给抓捕他的专制当局的一个耳光,这是我为他得奖高兴的主要理由。
在刘晓波被当局抓进监狱之后,北京国保曾这样威胁过我:“我们不希望在你和唯色身上,发生刘晓波那种突破。”说这话的国保如果现在还能记起当时的话,应该获得一种领悟,正是他们,帮助刘晓波实现了如此巨大的突破。
不过我却没有中文网络上那种对得奖效果的欢欣鼓舞,从仅在一个网页上看到的文章题目就能看出期待之高,如“刘晓波获和平奖将启动中国民主转型之路”、“刘晓波获得诺贝尔和平奖是中国转型的助推器”、“刘晓波获奖,人民胜利了!” ……还有“中国公民盛大节日,民间欢呼庆贺,天南海北鞭炮齐鸣”一类描写,在我看就是对得奖作用的过度放大了。
诺贝尔奖有一时的心理作用,却远没有那么大的实际作用。远的不说,达赖喇嘛获诺贝尔和平奖时,很多人也有类似期待。但是到今天,达赖喇嘛获奖已经过去二十一年,西藏问题不要说有突破,任何进展都未取得,甚至还有退步。这个堪称世界最高的奖项赋予达赖喇嘛的光环,根本未被中共放在眼中。他们对达赖喇嘛的羞辱和攻击一天都没因为诺贝尔奖有丝毫减弱。在今天,几乎已经没有人再把西藏问题的解决与达赖喇嘛的诺贝尔奖联系在一起了。又何以指望中国的民主转型可以和诺贝尔奖联系在一起?
如果靠颁发诺贝尔奖的桂冠能够结束专制制度,实现民主转型,改变这个世界就太容易了。一个诺奖充当世界救星,受苦受难的民族和人民等着被它拯救就好。其实,抱有这种希望的往往是弱者,自信和强大的民族从来没有把诺奖提到令人膜拜的高度,也不会为其纠结,而弱者恰恰因为找不到足以支撑自己的力量,缺少投身斗争取得胜利的信心,也就难免把命运的改变托付给奇迹。
得诺贝尔奖本身已是如同博彩大奖的奇迹,可遇不可求。一旦中了彩,正常反应只是对中奖者的祝贺,延伸一些意义和探讨也无不可,但若把现实世界的变化寄托于此,却是一种无根的虚幻。
2010-10-11
(本文为RFA藏语节目,转载请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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