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瑞： 狮子法座上的达赖喇嘛尊者 ——恭听《密集金刚》

狮子法座上的达赖喇嘛尊者  （朱瑞 摄于达兰萨拉大乘法苑）

尊者微笑着走来了，不时地停下，向两边的信众问候……（朱瑞 摄于达兰萨拉祖拉康）

来自不丹和喜马拉雅其他地区的信众 （朱瑞 摄于达兰萨拉祖拉康）

奏起长长的佛号，点燃熏香的柏木，净化的空气里，迂回着吉祥的气息。人们都不自主地站了起来，朝着达赖喇嘛尊者的寝宫弯下身子，双手合十。

尊者微笑着走来了，不时地停下，向两边的信众问候，又缓步上楼，来到大乘法苑，与等候在那里的萨迦法王和十七嘉华噶玛巴顶礼。正是应二位法王的祈请，今天，2010年3月2日，尊者将为善根弟子们讲授为期一周的《密集金刚》四家合注。

在狮子法座前，尊者向佛祖首先磕了三个等身长头，而后，转身抬起右手，遮挡着透过玻离窗洒入的阳光，向两边的信众望去。“哈喽!”尊者的视线停在了坐在左边窗前的那些越洋而来的外国人身上，大家的脸上都绽开了笑容，有的高高地举起了双臂。

尊者走上了狮子法座。狮，是一切动物之王，在这里，像征一切教法之王，纯洁和庄严。每当尊者讲法时，都是坐在高高的法座上的，这倒不是说尊者高高在上，而是表达对佛法的尊敬。当年，佛祖在鹿野苑初转法轮时，尽管条件简陋，还是为自己搭了一个法座，意为：佛法来之不易，当生起恭敬心。

颂经师宏伟的经声响了，刹那间，僧众跟着诵念起了《二十一度母颂》，像大海，潮涨潮落。 当年，一位同荣赫鹏入侵图伯特的英国随军记者，在拉萨的祖拉康（大昭寺）听到这经声后写道：“比欧洲最动听的管弦乐还要动听”。然而，中国入侵者基本上是没有这种审美和省思的，甚至在今天，仍然有不少中国人，包括知识分子，始终坚持中国“解放”以前的图伯特，是最野蛮、最黑暗、最落后、最残忍的……最近，中国最大的搜索引擎百度百科，还将藏传佛教还改成了“藏传邪教”，事实上，中国方面对图伯特的每一次注释，都是这个世界的惊天笑话。

尊者的诵经声格外高昂、抑扬，左右摇着身子，接着，戴上了格鲁巴的黄色法帽。十二吉祥天女出现了，跳着法舞，色彩斑斓地向尊者走去，尊者为之一一戴上哈达。一位跳着金刚舞的高僧，大睁着眼睛，张着嘴巴，微露洁白的牙齿，目不斜视地也走向尊者，紧接着是乃琼护法和噶栋护法的降神。

我曾在人走楼空，一片凋敝的拉萨乃琼寺徘徊，憧憬着护法降神时，那种人与神沟通的非凡情境，没想到，今天在达兰萨拉有幸看到了。我惊奇地听着神灵附身后乃琼护法那深长的呼吸，像丝丝风声，一阵接一阵地掀起。乃琼护法和噶栋护法都首先向尊者行了礼，献上哈达，尊者这时前倾起身子，那右肩上圣洁的白海螺更加清晰了……乃琼护法和噶栋护法开始了与尊者低声交流，必是在宣谕了，我想。而后，乃琼护法和噶栋护法又跳起了法舞，向萨迦法王和十七世嘉华噶玛巴分别献上了哈达，很快地，噶栋护法就昏迷了，众僧摘下他那沉重而华美的帽子，抬起他出去了，接下来是乃琼护法的昏迷……

图伯特的昨天和今天，在此刻，完整地衔接起来了，成了闪闪发光的松石宝串。图伯特就是图伯特，独一无二：独有的传统、独有的哲学、独有的建筑、独有的语言文字、独有的度量衡、独有的货币……

尊者开始了讲授《密集金刚》。 密宗包括五大金刚：大威德金刚、胜乐金刚、时轮金刚、密集金刚、欢喜金刚。金刚，为不动摇之意。

那么，《密集金刚》是怎么出现的呢？尊者讲道，还是佛祖在世时代，有位国王名叫恩札菩提，一天，他看見很多黃色的大雁在空中飞行，就問：“为什么这大雁是黄色？”

“这不是大雁，是净饭王的太子成佛后，和他的声闻徒众正从虚空飞过。”有人解释。恩札菩提的心，倾刻之间生起敬信，向佛祈求加持。佛以神通得知，便与徒众来到王宫，向恩札菩提说法，恩札菩提升起信解，于是，向佛请说：“我希望不弃俗装，也能成佛”。

这样，便有了《密集金刚》。 后来，月称论师著述了《密集五次第明灯疏》，龙树菩萨著述了《五明灯论》，这是对密集金刚的详细释解。还有帝洛巴、那若巴、玛尔巴等，都盛赞过密集金刚；宗喀巴大师更是依据密集，开显幻身修证之道，清晰地呈现了密集精髓。

《密集金刚》包括根本颂、宗义课判、注解、辩析论和四家合注。在密宗里，四家合注属于无上密内容，而无上密分为父续和母续。尊者今天讲的是父续。以父续为主，生起圆满次谛。

尊者说，珍贵的都是心的本性。净除内心的污浊，使之发出原本的光芒，就如同月光照彻海岸。为什么我们平时没有意识到空的存在？是因为心被无明覆盖了，找不到净化的路径。像医治特殊的疾病，一定要特殊的药物一样。这样，就是几分钟的治疗（虽然不能根除），也会有效果的，让人感动轻松……

尊者还说，关键是身口意都要稳固……我们在成长中遇到的真正能伤害我们的是自己的烦恼……我们自己的业和习惯，阻碍我们看见真实的东西……

大乘法苑的里里外外，楼梯旁、走廓里、广场上，都涌满了人，大家都面朝尊者的法座而坐。不过，今天谢绝了一切媒体，这是纯粹的佛学讲授。听法者需要具备密集金刚灌顶传承，并能每天诵密集金刚的六座瑜伽及修持。所以，大部分为三大寺主持和各传承之格西、堪布，以及密宗瑜伽师。当然，还有不少来自喜马拉雅地区和海外的信众。

初稿于2010年3月印度达兰萨拉
完稿于2014年2月5日加拿大卡尔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