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中国的民族自治起源于唐朝羁縻制度

我已经分析了取消派学者的两个观点：第一，他们认为中共在民族自治问题上采用的是苏联模式；第二，他们认为美国民族大熔炉模式是中国应该效仿的。对马戎、朱维群、胡鞍钢等人在这两个问题上的错误观点，我从学理上进行了批评。

当初中共为何要搞民族自治的问题。按照中共的说法，“中国在历史上长期就是一个集中统一的国家，实行民族区域自治制度符合中国的国情和历史传统。”这句话自相矛盾，因为，如果中国在历史上真的是一个“集中统一”的国家，那么，按照国情和传统，当今中国就没有必要再实行民族区域自治了。

目前那些主张取消民族自治制度的中国学者，更强调了中共的这一说法。他们说中国自古以来就是一个统一的国家，中国历史上没有民族自治制度。例如自由派学者刘军宁说：“中国历史上是不划分民族的。……中国的56个民族和相应的民族划分是五十年代以来被制造出来的，不是中国固有的，是伴随着阶级成分划分和斯大林主义一起来到中国的。”

如果他们所指的历史上统一的“中国”，只是指黄河中下游一带中原地区，那没有错，因为黄河中下游地区的人民，在历史上基本上都是汉族农耕民，那里算是单一民族的一统天下。但是，如果说当今大中国版图所标识的包括西藏在内的地区，在历史上也是一个统一的国家，说“民族自治制度”都是学苏联斯大林的，那就是很大的谬误了。

事实上，当今的大中国在历史上从来就不是一个统一的国家，它有过很多次分裂。古代中国皇帝把中国看作世界的中心，是四海天下的共主，但他们直接统治只是内地的汉人。古代中国的边疆民族，很多都是独立的存在。即使有些民族归顺中国，成为藩属国和朝贡国，但由于地处遥远偏僻，不便直接管辖，所以中央政府只能实行简单的、名义上的统治。因此，古代中国的边疆民族大都很自然地处于自治状态。

在中国政治制度历史上，“民族自治”古已有之。最早确立中国的自治制度的，是唐朝的羁縻制度。羁是马络头，縻是牛缰线，引申为笼络控制。唐朝对西南少数民族采用羁縻政策，承认当地土著贵族，封以王侯，纳入朝廷管理。宋、元、明、清几个王朝称土司制度。

这种羁縻制度承认民族之间的差异，实质上是一种地方自治制度。羁縻州府的首领虽然名义上归顺唐朝，但仍是原来各国、各部的国王、首领，职务世袭，照旧各司其内政，唐朝不予干预，也不改变其社会制度。那时边疆少数民族自治政权有向唐朝朝贡、朝觐，为国守土，遣兵助战的义务，但总的来说，他们一直处于半独立的状态。

西藏在历史上是一个独立的国家。唐朝时，吐蕃非常强大，曾长期与唐王朝处于对峙或联盟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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