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7月14日星期六

朱瑞:中国人的二维视野和西藏人的多维视野


当我们审视自身行为的时候,就会发现,我们的视野,被物质束缚着,我们看到的,是以利益为本的狭窄而单调的平面世界,从这一角度说,皇权文化,对我们有着深入肌理的影响。无论我们做什么,都离不开利已。 因此,被英国作家塞缪尔·约翰逊看做流氓无赖的最后藏身之处:爱国主义,就可以在中国被纳入教课书,成为全民的座佑铭。

这种审时度势的标准,使我们和外面的世界,完全逆向,或者说隔着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我们在海外,常会遇到这种情况,当对方得知你是中国人时,会产生一种歧视,当然,是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歧视,是一种让人抬不腰的沉重。事实上,在那一瞬间,我们的个体,承担了整个民主世界对中国皇权文化的否定。

但是,西方人很容易接受西藏人。有人归结为,西藏的宣传攻势厉害,其实,仅靠宣传是不会持久的。西方世界支持了西藏五十多年,还不难看出发展下去的巨大潜能。这说明了什么?说明西藏文化和西方的民主世界,有着某种衔接。

西藏文化,即佛教文化,善,主宰着一切。善,就是对众生的尊重和精神的完全开放。 让人们不仅可以看到肉眼所见的一切,也可以看到肉眼所不见的过去和未来。我曾在《西藏的智慧》一文中,谈到西藏绘画的意境。比如,菩萨的千手千眼,护法神的多头多臂多身、金刚乘中的双身佛,都是越越了我们肉眼所见的平面,呈现了一个立体的多维世界。

遗憾的是,我们总是忍不住以平面之眼,理解这飞翔之美。我曾在成都看到过一个对金刚乘双身佛像的展览,门外的牌子上,赫然地写着:未成年不准入内。我很是差异于他们对金刚乘的理解如此偏颇。事实上,那金刚乘的两面佛身,代表的是法身和色身、智慧和慈悲,以及对立各方的结合, 被修习者看做“飞翔的光辉之翼”和“空之翼”,超越了一切俗世理念。而这种恶俗的炒作,实在让人绝望。

皇权文化与佛教文化,在本质就是束缚与开放、狭隘与广阔、物质与精神之异。

我多次谈过从前的西藏现实,有人觉得,我是在美化西藏。这说明,西藏被遮蔽得太深了。事实上,中国入侵之前,西藏与邻国之间,如印度、尼泊尔、锡金、不丹等,都是自由往来的,没有过于明显的边界。那时,西藏的羊毛,尤为受到印度的喜爱。像大吉岭,噶伦堡,都是西藏商人的聚居地,并从那里,把西藏的羊毛远销欧洲。还有西藏的岗巴地毯,世界著名,如今,有名的尼泊尔地毯制作技术,就是从西藏传过去的。但是,中国入侵后,关闭海关,西藏的羊毛等产品都无法出售,甚至有些西藏人,存放在印度银行里的钱,也无法取出来。与此同时,西藏的大商人、大贵族,被抓得抓关得关,西藏经济直线衰落。更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是,中国以钢洋替代西藏货币,强行停止西藏货币的制造和使用,造成严重的通货膨胀,民不聊生。

中国对西藏的暴行,并非限于征服之初,而是贯穿始终。因此,很多品格高洁的人,在反抗中死去了,而那些升官,被重用的,则是一些禽兽不如,以出卖民族利益为荣的屠夫。他们与殖民者合作,共同抢劫脆弱的西藏自然资源,玷污佛教,糟粕西藏的语言、建筑、艺术等等,尤其是,被西藏人视为如意之宝的达赖喇嘛尊者,不仅回不了自己的家园,还要被批判和妖魔化。因此,西藏的抗议,五十多年来,从没有停止过。然而,越是抗议,就越残酷镇压,我并不吃惊,今日自焚的连续发生。而目前正在实施的种族隔离政策,也必将带来更激烈的反抗,我们不知道明天,西藏将发生什么。

但是,在殖民问题上,在给另一个民族造成如此深重灾难的问题上,我们中国人,并没有对中共当局的邪恶,有清晰的认识。因为,我们世代所接受的教育就是,每每谈到外族入侵时,总是愤愤不平,全盘否定,而谈到自己侵略别人时,总是得意忘形,甚至有些“学者”,还在努力从赵尔丰屠杀藏人中寻找积极意义。这一切,都不过显示的是,我们正在背负着皇权文化的十字架。显示着从皇权文化认知佛教文化,比登天还难。

这是西藏人的不幸,更是中国人的不幸。



完稿于2012年7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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